2017年9月23日 星期六

流氓


「你簡直是個流氓。」他們說。

初次聽到這句話,是什麼時候?男子陷入思,失神而熟練地以指腹捻熄燃燒的微光。問答便像冬夜裏用盡的最後一根火柴,凍死在張貼了此路不通的防火巷,煙霧彌漫也未能結成理想中花火的形狀。一如盈滿蒸氣室裡的濃煙,僅有開門放灰煙一途般不可考。

想來也算合理,那名我行我素、好鬥,既擅長抗爭又反叛的少年,在清算諸多荒唐之後,也樸素地迎來二十後半。但多留下的、接近於劣根性的行事,卻未曾從已經不再是少年的男身離去,像被焦油燻黃的肺葉,染上再漂不白的暗沈,以致縱使戒但吸吐空氣都還像包含了尼古丁。譬如少年不喜歡拐彎抹角行事,那麼男子就也還是抗拒;或者少年習慣捍衛自己緊握的義理,衝撞不公不義,那麼男子就也仍舊是;好比重義,對待珍視的人事總第一個出頭,那麼男子縱然變更了做法,也辦不到不吭不聲――那些根性,沒有隨流年的世故放流,沒有成為一灘名為「太過年輕」的死海以內的混濁亡水。


在灰階的少年與男子雙生的世界,非黑即白的灰階,近黑者黑,近白者白――凡事依然能直接地分化鷹與鴿派,無須模糊的包裝。只仰賴對比度構築的單色國境之內,要比多彩的曖昧世界清幽得多,起碼說一即一、乾淨俐落。於是男子擱下短暫而高速的自我問答,笑道:「對,我就是流氓、就是霸道啊。」並表示了流氓的帥勁,從不是使壞或是在每一次鬥毆中勝出,而是凡事都以直球決勝才顯得瀟灑。既然如此,流氓又有什麼不好?男子清淡地問,平常地再點燃一支登喜路的香

2017年9月11日 星期一

只是,還給了忠孝東路

  忠孝東路四段,身為在東區混大的台北人, 這條路再熟悉不過。八月中旬,突如其來的消息,澆涼酷暑,也讓自己的後半個八月,幾乎在忠孝東路度過:「⋯⋯房東把店位賣了,店到這個月底,有空的話想想怎麼出清。」那頭傳來的聲音未有猶疑。